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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静守站在两仪殿前的汉白玉甬道旁,不时的抬头张望,突然他神色一喜,急急的迎上去,“元大人,元少君,你们来了。”
来者有两人,走在前的是一名年约四十五六岁左右、长须儒雅的中年男子,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名约有二十左右的俊美青年,中年男子一见牛静守就笑着拱手,“牛公。”
“陛下在殿中等候两位大人呢。”
牛静守屈身迎元昭入内,这位中年男子是尚书左仆射元昭,也是元尚师的父亲,元贵妃的长兄。
大宋两代帝皇都没有设中书令,元昭身为尚书左仆射,就是实际上的尚书省的省主。
元昭微笑着点头,借着牛静守帮他掀帘的空隙,悄声问:“牛公,陛下意欲如何?”
牛静守低着头,给元昭引路,“少君,陆大人也在,同陛下多有争执,陆大人执意要去梁州赈灾,陛下不许。”
益州蜀郡治下广都县十七日地动,急报却到了二十日晚才送入建康,朝廷已经紧急调度了一批赈灾米粮过去,可如今已经二十八日,益州刺史、蜀郡太守尚无具体灾情上奏,这让皇帝大怒,也不顾今日是崔太后大寿,早朝之时,便在朝上怒斥群臣。
光禄大夫陆琉上奏,愿意前往广都县赈灾,但皇帝坚决不许,陆琉争辩,气得皇帝连朝都没退,就先回宫了。
元昭点头,三人已经步入两仪殿,遂不再言语,径直入了两仪殿的内殿,等宫女替他们掀开软帘的时候,元昭、元尚师两人站定于阶前,“臣元昭、元尚师见驾。”
“子上来了,坐吧。”
温和醇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子上是元昭的字,皇帝对心腹近臣一向称呼其字。
元昭又向皇帝下方的陆琉拱手,“陆大人。”
陆琉还礼,“元大人。”
“陆大人。”
元尚师随其父见礼后,坐于父亲下后方。
殿内寺人宫女在给四人上了茶水后,无声而快速的退下,只留在牛静守伺候。
殿内寂静无声,元昭低着头静候的皇帝吩咐。
“子上,蜀郡地动之事,你怎么看?”
皇帝将手中的奏章丢到书案上后,缓声问着元昭。
元昭用眼角偷偷的瞄了当今圣上,只见当今皇帝陛下郑启嘴角含笑,脸上神情柔和,湛黑的双眸甚至还闪着愉悦的光彩!
愉悦?元昭眨了眨眼睛,才确定自己真没老眼昏花,他又偷偷瞄了陆琉一眼,陆琉肃容坐于郑启下方,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郑启今年不过三十八岁,正是男人一生最黄金的时期,又继承了崔太后的好相貌,面如冠玉,素色的常服、五梁冠更是增加了他几分儒雅的气质,看起来不像是威严的帝皇,而像是一名风流名士。
可若是真因皇帝的相貌,而相信他是无害的小白兔的话,那――就离死也不远了!
如果是先帝性情直爽,喜怒皆形于色的话,那么陛下就是心里恨得要把你九族都灭了,脸上还是笑得一派云淡风轻、温文儒雅,当然这对父子还是颇有相同之处的――一样的心狠手辣!
“蜀道山高,道阻且长,古语云‘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’,况地动之后,栈道尽毁,益州、蜀郡属官迄今尚未上奏,恐尚在疏通栈道。”
元昭先是为自己的同僚说了几句好话,“但――”
又他复转折,一脸为国为民的担忧状,“栈道修复,应循序渐进,无需修复之初便大肆动工。
应派熟知地况、身手灵巧者,先入灾地,早日得知灾民所缺之物,吾等也能早做准备。
且臣认为,地动后必有存者,其中应不乏身强力壮者,如能里应外合,则更佳……”
元昭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,宛转的赞同圣上所言益州刺史、蜀郡太守有玩忽职守之嫌,他们如果真的有心办事,根本不会把精力放在栈道修复上,而是应该简易的先弄出一条小径,派身手灵巧、了解当地地况的人先进入灾地查明原因,同时再让一些可以走动的灾地幸存者先离开地洞之地。
郑启举起茶盏浅浅的尝了一口,耐心的等着元昭说完,身为一个体恤属下的好皇帝,郑启在面对近臣的时候,总有着绝佳的涵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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