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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久期垂着头,指尖在滚烫的茶杯壁上摩挲,想得有些出了神。
陈西洲眼疾手快,一把将茶杯从她的手指间抢下来。
冰裂杯在实木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如同尖凿敲入冰面,柳久期倏然一惊,这才觉得指尖被烫得生疼。
陈西洲皱着眉头,去冰箱里取出冰块,用干净的毛巾包好,给她冰着发红的指尖,脸色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。
柳久期看着他的脸色,心里更难受了。
在今天之前,她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,活该她自以为是。
从两年前车祸之后,她就打定了主意,下半辈子就守着眼前的这个男人,呵护他的沉默寡言,陪伴他的不解风情,迁就他的从不主动,配合他的温柔守候。
谁知道,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圆满。
柳久期笑了笑,眼神依然明澈,如同未受伤害,她问他:“郑幼珊的事情,宁欣今天和我说了,你准备怎么处理?”
陈西洲无所谓地回答:“她要的是一份工作,兴盛那么大,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岗位。”
“她为什么肯回来?”
柳久期继续问。
“她要的东西,魏静竹给不了,我能给。”
陈西洲漫不经心。
“什么?”
柳久期问。
“安全感和稳定。”
陈西洲开始给她的手指上药,“还有一个全新的身份。”
“她想洗白?”
柳久期明白了。
“对。”
陈西洲给了个肯定的答复。
柳久期笑了笑:“对,我怎么能忘了,你手上的资源遍及各个方面,哪儿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。”
陈西洲睨了她一眼,似乎是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。
“你说,你这么全知全能,应该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吧?”
柳久期似乎根本没打算等他的回答,自顾自说道。
陈西洲一僵,以他的聪明,立刻意识到了柳久期想问的问题是什么。
柳久期盯着他的眼睛:“所以,回答我,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?”
就算是为了死心,她想要问清楚。
陈西洲抚摸着她的头发:“小九,你说的是什么?”
温柔如往昔。
柳久期睁大她的眼睛,似乎眼泪随时都会从眼眶里跌落出来,巨大的恐惧攫住她,她不敢问,她居然不敢问。
如果这些年来,她的苦苦挣扎,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她不孕呢?如果说出口,他其实并不知道,她是不是要等待他的宣判?他会选择她,这是毫无疑问的,但是她怕他怜悯她。
她本来以为自己不敢说她不孕,是怕让他伤心,后来,她发现是她无法面对不完美的自己,再后来,她是怕面对因为自己变得痛苦的他。
她那样害怕。
如果他什么都知道,却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,她敢面对这个真相吗?柳久期的手捏了放,放了捏,话在嘴边,却说不出口。
柳久期垂下头去,积攒的勇气须臾不见,她只能说:“你早就知道郑幼珊会背叛魏静竹对不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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