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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就不要了,怕上火。”
寻常人家一个月都吃不了一斤肉,李西墙算是抄上土豪了。
孙玉峰只好摇头,却没说什么。
徐小乐由衷给了个鄙视的白眼。
李西墙笑嘻嘻地给两人擦拭碗筷,就跟没看到一样。
如果说天下的师徒有各种各样深浅不一的感情,徐小乐跟李西墙显然是极为诡异的一对。
因为数十年的心疾,李西墙并不想收徐小乐为徒,但是他又不敢打骂徐小乐。
李西墙很清楚师叔叫徐小乐拜他为师的用意,除了给他找一个可以传承衣钵的好苗子,主要还是师叔这人太守旧,不愿意收小徒弟出去给人当祖宗。
若是自己与徐小乐的师徒关系彻底掰了,师叔说不定真会硬着头皮收下徐小乐……那时候徐小乐可就是他师弟了,跟他同辈论交,岂不更让他心烦。
徐小乐看看孙玉峰,又看看李西墙,道:“师叔祖,为什么你这么厉害,师父却糟糕成这样。”
李西墙刚刚还想着和平共处,等他快死了把师门信物往下一传就行了。
谁知道这小鬼头竟然主动挑起战端,立刻吹胡子瞪眼睛,怒道:“谁说我糟糕!”
孙玉峰仿佛没看到李西墙坐在这儿,悠悠道:“因为他资质平庸,又不肯用功。”
李西墙顿时跟个被戳破的鱼泡,彻底瘪了。
徐小乐伏在桌子上大笑。
孙玉峰看了一眼李西墙,对徐小乐道:“学医是可以通于神圣的。
我师当年就说:医有五等,术有三乘。
最上乘的医术,是治未生病的人,教他们不生病;中乘的医术,是在人刚刚患病就诊断出来,加以施治;最下乘的医术,才是治疗重症。”
徐小乐点了点头,道:“我看《黄帝内经》里也有:上医治未病。”
孙玉峰点头,继续道:“所谓医有五等,最下一等的医生,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抄古人的方,治今人的病,偶有治愈,全靠运气。
名为医生,实为庸医,摇铃卖药的游医是也;
“第四等的医工,能有传承,受教于师,只是将治病视作生计,比之庸医也只胜在治愈略多罢了,勉强可以开馆行医,算是堂医。
“到了第三等,技艺能够贯通,行医时有自己的心得感悟,治愈益多,世人称之为名医,其实只能算是医工。
“到了第二等,技艺上已经没有大问题了,对于医理也了悟透彻,可谓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,视病人如同视自己的儿女,这等人便可以算是合格的医师了。
在俗世中,往往也能名传兼省,有‘神医’之誉。
“真正最上一等的医者,技艺能够合于道,无病不能治。
其心至诚,能够感通天地。
最难能可贵的,是他们必有救治天下苍生的坚定信念。
金元时有一位大医家,姓朱,号丹溪,医术精湛,更是大开医门,行有教无类之宗旨,以一己之力振奋三代医学,如此方可谓国医。”
徐小乐听了孙玉峰的话,在心中一一对照。
发现自己以前其实从未想过要当医生……说起来真可笑,自己只是将医生视作一个身份,是父亲、祖父、曾祖父一代代传下来的身份。
他甚至不是这个身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,若是哥哥还在,他很可能会去开个南北货小铺子,做些小买卖。
最远大的理想,恐怕也就是混到县医署、惠民局去做个医官,捞些养家糊口的小钱钱。
正是嫂嫂这回生病,让徐小乐看到了自己的无力,看到了医生能够起死回生的强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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