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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琉璃瓦片多,烂翡翠窗棂少。
舞丹墀燕雀常朝,直入宫门一路蒿,住几个乞儿饿殍……”
水袖一收,裙裾一扬,台上的女子眼角噙一滴泪,倏而放高了嗓音。
极醇的音色雌雄莫辨,简直要拨动听者内心最敏感的弦。
“……眼看他起朱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!
这青苔碧瓦堆,俺曾睡风流觉,将五十年兴亡看饱。
那乌衣巷不姓王,莫愁湖鬼夜哭,凤凰台栖枭鸟。
残山梦最真,旧境丢难掉,不信这舆图换稿!”
蓦地,唱音一顿。
书玉的心亦随之一顿。
俄顷,一声幽幽叹息随着音符而下——
“……诌一套《哀江南》,放悲声唱到老。”
曲毕。
方蹇松懈了一身之力,笑看着台下的书玉。
书玉方才从曲音中回过心神。
月明楼的伶人多唱的是风花雪月,这一曲《哀江南》纵唱功惊艳,亦讨不到半点好处。
没有伶人愿意唱这又难又不讨喜的曲。
方蹇却唱了。
独独唱给她听。
书玉仰头,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女子,道:“方蹇,你想不想离开月明楼?”
方蹇一愣:“我从未想过离开这里。”
书玉一字一句道:“你若想离开,我一定尽全力带你离开。”
顿了顿,她又道:“你在这里,并不开心。”
方蹇又是一愣,继而低低地笑了:“书玉,离开这里,我会更不开心。”
这回,书玉愣住了。
她不解:“为什么?”
“你救得了一个方蹇,能救得了所有的伶人么?”
方蹇的眸色有些凉。
书玉却笑,眉眼里坦坦荡荡:“我承认我的能力不够,但在我能力之内,能帮一个便算一个。”
方蹇一滞,继而轻轻一笑:“书玉,你是好人。”
“那是自然,”
书玉笑得俏皮,“所以,要不要跟我这个好人走?”
方蹇不答,却望着书玉道:“你说,我们这样子,算不算一对才子佳人,郎才女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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