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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嘉言起身,缓缓朝着楼下走去。
一路经过了不少大着肚子的女人,手扶着腰,旁边跟着男人,脸上神情或喜或悲。
沿路头顶都是白惨惨的灯光,空气里弥散着消毒水的气息。
她又不由想到在砚南的那日,傅宁砚走在她前面,也似乎是这样的场景。
终究还是当了愚蠢的飞蛾,一头扎进去,尸骨全无。
这样想着,越发讨厌自己。
好不容易出了医院,外头清冷的新鲜空气灌入鼻腔中,她方才觉得活了过来。
站了好一会儿,她正要回去,一抬头看见从不远处停车场走来一对熟悉的身影。
苏嘉言脚步顿时定住,脑中一片空白。
过了好半晌回过神,下意识要去躲,然而对方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。
上次见面,仿佛还是上辈子的事情。
苏嘉言站着,一会儿想着这个人眉眼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,一会儿又泛起由衷的恨意,心里乱七八糟,唯独找不到任何应对目前状况的合适表情。
就这么静立了片刻,她终于迈开脚步,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。
正要错身,傅宁砚却左移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,高大的身影仿佛要将她整个罩住。
傅宁砚身旁的段文音停了脚步,看着二人,神色复杂。
苏嘉言也不抬头,脸上神情漠然如水。
“你怎么来医院了。”
傅宁砚轻声开口,声音有些哑。
苏嘉言不回答。
傅宁砚似乎知道询问只是徒劳,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,递给苏嘉言,“我收集了一些资料,如果你想起诉,可以随时按照名片上的方式联系。”
苏嘉言瞥了一眼,没有接。
“或者,你也可以提出任何一种赔偿的方式。”
傅宁砚依然举着那张名片。
苏嘉言静了片刻,一字一句问道,“是不是什么事你都会去做?”
傅宁砚顿了顿,点头,“是。”
“要是我让你杀了谢泽雅呢?”
傅宁砚目光一顿,没有立即回答。
苏嘉言不由冷冷一笑,抬手打掉了他手里的名片,“你也只是嘴上说得好听,”
她往旁边走了一步,“当然你可以反驳我这个要求违法乱纪,你不能去做,那我再提一个要求,你一定做得到,”
她抬眼,紧紧盯着傅宁砚,“一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说罢,她便越过傅宁砚,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。
与此同时,手却伸进衣袋,摸到那张照片,狠狠攥紧。
心说:你记住,这人虽然不配,到底是你父亲,下次好好投胎,千万别再与他扯上联系。
当然……也别与我这种人扯上联系。
苏嘉言走远了,段文音方说,“她性子烈,如果不起诉谢泽雅,恐怕是要玉石俱焚。”
见傅宁砚不开口,又说,“你真不该去招惹她。”
末了,轻轻叹了口气。
傅宁砚似听非听,静了半晌,方说,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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