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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蛤蟆憋得满脸通红。
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:“我懂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
你要是把事情办砸了,我就拧掉你的脑袋!”
张蛤蟆在街头混得久了,干邪门儿勾当可是二小穿马褂——显着规矩。
一本正经:“您放心,砸不了。
我是谁,我是张蛤蟆,张蛤蟆要就不收钱,收了钱您让我杀亲娘老子也会把头提来。”
郧中隐又摸出一把铜板给他。
张蛤蟆说:“不是说要事成之后吗?”
“难不成你还嫌钱扎手?事成之后的不会少你。”
郧中隐晓得他不用多嘱,抽身走了。
张蛤蟆把信封装进内衣兜里,到裁缝铺缝上口子,瞅了瞅天色。
从容不迫去买了些吃食,撩起衣摆兜着,像个没事儿闲走的,独自往城南洼来。
到了义地。
四周晃了一圈,找着秦矗堆放粪便的地儿,“呸”
出一口吐沫星子,转到一处背眼地儿坐下,吃完包子,不敢擅自走动。
一直就这么傻呆着。
候到深夜,听到了动静,两眼圆睁,隐隐瞅见一辆骡车自远而近,晓得是秦矗来了,慌忙趴下身子隐蔽起来,屏声静气窥视着秦矗的一举一动。
秦矗踅摸到那堆粪便,折腾了近半个时辰,刨土,挖坑,然后掏着什么,东西不老少,装了满满一大袋,搬上车,赶着奔丧似的离开了。
张蛤蟆没看清他掏了些什么,待车轱辘的声音消失以后,爬过去,匍匐到土穴前,伸手往下摸了摸,感觉是一口缸,但里边只剩下了一些土渣,晓得被他取光了。
破口骂道:“啥宝贝也不给张爷留一点,明儿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站起身,啐一口,一边走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,摸黑往回走。
进了城,估摸着快要天亮了,想找个地儿打个盹再奔衙门,忽然想:好事不背人,背人没好事,秦矗老鬼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,我去讹他几个钱花,两边得便宜,那才合算。
于是迈开大步,转道前往主凤茶楼敲诈秦矗。
秦矗摸黑回去,天还没亮。
驮着十二斤棉被似的一大袋钱币,从后门摸黑进了自己房间。
累了一宿,还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,闭门墐户,遮窗掩门,准备过一遍秤,好知道是多大一笔财喜。
他解开布袋,摸出几枚捧在手上,都是当十的大清铜币,天哪,赵戍临私藏这么多钱,竟然落在我手上。
轻轻抛了抛,响声有些沉闷,铜币声音应该脆响,是不是埋藏太久回潮了?伸到灯光前照了一下,忽然觉得币边好像有蚀剥污迹,这怎么会?再仔细审察,每一枚都有锈痕显露,顿时忐忑惊愕起来。
秦矗向来善辨钱币,慌忙往地上倒出一摊反复检察,竟没有几个色泽纯正的,该不会是假币吧?又把整个一袋钱全倒出来,竟然全都一样,脚软心跳冒出一身冷汗,切齿哀叹:“我上那小子当了,恁么多的假币,被官府逮着,老命休矣!”
喘了一会儿粗气,侥幸想,夏从风关在牢里,他想告我我不认,赖我不上,明儿夜里倒河里去,毁灭了证据,啥事都没有。
就在这时,忽听老唐头叫门,说是张蛤蟆要讨打发。
秦矗慌得魂飞魄散,隔门斥责:“张蛤蟆整个一个无赖,理他干什么?”
老唐头说:“那小子死缠烂打,他说昨晚在城南洼义地受了惊吓,请老爷赏几个收魂钱。”
秦矗吓得死了跟没埋似的,夜里的事该不会落在他眼里了吧?锁上房门,惊慌失措出来见张蛤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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