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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疏从马车上下来,先左右四顾了一番,这才举步慢慢朝巷中走去。
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宿醉未消,胎儿一直很活泼,弄得他很不舒服。
他怕易缜反悔,忍着不肯露出分毫。
易缜紧跟在一旁,显出懊恼的神色来,他想让秦疏坐得舒适些,特意弄了府中最大的马车出来。
定泽公在京中没有宅院,青帝在城西赐下几座院子暂作安身之处,那宅子是前朝所遗的官员家宅。
只因太僻静才一直不曾赏赐给人。
临时给定泽公一行人暂住,倒也符合眼下低调的身份。
不想巷道有些窄小,易缜那辆宽敝舒适的马车,居然无法进来。
他几次想伸手来搀。
偷偷看看秦疏,见他脸上绷得紧紧的,似是紧张至极,反而没有一丝表情。
其实不说秦疏近情情怯,就连易缜自己想到上午青帝留下定泽公私下一番长谈,想必已经提过联姻之事,也莫名的紧张无措,又将手缩回去,只盯着秦疏脚下的青石板路,连连提醒道:“你小心,走慢些。”
好在宅子所在不深,不出几步路也就到了。
门前自然有士兵把守,但燕淄侯要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一名侍卫上前去叩门,前院内一名总管服色的太监正指挥几人收拾院子,大老远瞧见易缜,连忙迎了上来。
房宇虽定期修葺,尚且不显败像,院中因无人打扫。
草木横生枯叶遍地,极为杂乱不堪。
周贵总管就踏着断枝碎石沙沙作响地走过来
“正忙着呢?”
易缜一眼瞧见,心下已经悔了一半,只道今日实在来得太过匆忙,至少也该等收拾个几天。
不知眼下让秦疏见了,他这份心意会不会反而落不到好。
却只得硬着头皮打哈哈,对着总管道:“你忙你忙。”
周贵躬身笑道:“原本也该等收拾妥了再让大人住进来。
可青帝说客栈里宵小混杂,不宜定泽公大人养病,未必能住得比这儿舒心。
大人身边随从不多,陛下让奴才带几个人过来收拾。”
“这也是陛下的恩典。”
易缜随着道,他见院中不过四五个下等宫人,倒站了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,离此不远更有一处禁军营地,心里明白青帝对定泽公是何态度。
于是偷偷去看秦疏。
秦疏一直默默听他们说话,这时正转过头来,看看易缜,又去看这名总管。
易缜咳了一声提起来意:“本侯前来拜访,不知定泽公在何处,公公通报一声。”
敬文帝可谓落毛凤凰不如鸡,易缜虽说得是拜访,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,周贵那里能让他在这院中等着通报。
周贵在前引路,笑道:“内院是收拾好的,侯爷这边请。”
易缜见这院中道路脏乱不堪,怕秦疏绊倒,伸手过来拉住。
秦疏手心冰冷,怔怔由他牵着,尚且微微发颤。
易缜心中酸痛,顿时竟说不出是什么况味,倒盼望敬文帝气色能够好些,不至再教秦疏伤心。
这工夫也没留意听周贵说些什么。
不知不觉也走到内院之中。
耳边听得个沙哑的声音冷冰冰道:“下官见过侯爷。”
易缜抬头看去,大吃一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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