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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一笑,翻身回了屋内。
正在红木嵌螺钿三屏式坐塌上坐着的常宁打了个喷嚏,将手中的书信投入左前方的火盆,冷冷的瞧着那泛黄的信纸被火舌舔净。
张大盛见他自看了手书便凝眉不语,问道:“爷,如何?”
他一直在常宁身边任副将,又向来忠心,被常宁视作心腹,故而常宁也不隐瞒:“勒尔锦实乃鼠辈,一味畏战,不遵皇兄旨意,按兵不动,还在找借口推迟渡江。”
他想起早朝后与军机大臣往乾清宫议政所得消息,不禁痛心疾:“王-辅-臣叛于平凉以使陕甘大半哗变;尚之信盘踞粤中,故而湖南腹背受敌;耿贼勾连台湾郑氏作乱,海宇不宁。
此诚我大清危急存亡之秋啊。”
张大盛忙道:“爷,那咱们还不快些回去?”
常宁枕着双臂向后仰倒在塌上,盯着头顶华贵艳丽的藻井,缓缓摇头。
张大盛瞧不得自家主子这般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,语气中便带了三分抱怨:“您这回入伍原是隐没身份,用了化名的,离军这许多时日不归,岂不惹人怀疑?爷您可不能儿女情长啊。”
常宁依旧盯着承尘,眉心紧蹙着。
张大盛又道:“卑职知道爷如今已位极人臣,却要屈居人下,抱负不得施展。
可标下知道,这会子正是积攒威望的时候,过个六七年,军中遍及爷的旧部,爷再指挥调动,那便是如臂使指。”
“不用说了,”
常宁早听出他话中激将之意,道:“大丈夫能屈能伸,我并非不愿屈居勒尔锦之下,也不是不念皇兄栽培,不愿报效大清朝。
只是那桩事不敲定,我做什么都会分心,等了这许多年,我输不起。”
张大盛慨叹一声,幽幽道:“爷若放心不下那姑娘,卑职留下暗中保护便是,若有消息,随时传报给王爷。”
说罢单膝跪地行了军礼,“卑职愿以身家性命保证,定不会出岔子。”
常宁扶他起身:“山高路远,又道路阻断,岂是易事?”
他说着踱步至窗前,“再等等,听皇祖母的意思,左不过这几日便有消息,等敲定了,我方可无牵无挂的去。”
他抬手在窗棱轻拍,吩咐道:“叫王府管事预备一箱银两回去给弟兄们开支,还有送家信那些人家,再去一趟送些衣物吃食,有回书的顺道敛起来,到时一并带回。”
因前线战事胶着,皇帝亦无心过万寿节。
当日不过率诸王、贝勒、贝子、公、及内大臣、大学士等诣太皇太后皇太后宫行礼,连例行的朝贺筵宴都停了。
早朝才散,又宣召诸王大臣往乾清宫议事。
自吴三桂叛后,皇帝命兵部于驿递之外,每四百里,置笔帖式、拨什库各一,以便加邮传,纠察纤细,防止伪报,这些人轮番守值,昼夜不休,每日能接连军报三四百道。
最近这样的日子,皇帝和议政王大臣及内大臣、大学士往往尚未议定一事,就又有一份邸报送至,忙的不可开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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