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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克武在旁边一捅他,急道:“大刘,你干吗?这是要挟许叔吗?”
刘一鸣淡淡道:“放心好了,这不是要挟。
就算许叔拒绝,我也一样会把手令写得漂漂亮亮,绝不含糊。”
刘一鸣这是以退为进,不过手法略显稚嫩。
许一城道:“你说吧。”
“东陵之事如果顺利了结,很快就是沈老爷子八十寿诞,我希望您能到场。”
沈默会在自己寿宴宣布五脉接班人的名字,刘一鸣让许一城出席,自然就是希望他去争一争。
出乎意料的是,许一城答应得非常干脆:“好,我答应你,我会出席。”
许一城的意思是,我只答应出席宴会,可没答应去争位子。
刘一鸣想的是,只要你在宴会里出现,本身就是一个姿态,就是一个胜利。
于是这两边终于达成了一个微妙妥协,刘一鸣长长舒一口气,似乎卸下了一件大事:“帮我准备笔墨吧。”
他重新把卷轴展开,仔细观察。
许一城把毓方备的上好纸、笔、墨都铺好了,忽然听到门板一响,回头一看,发现药来推门闪身出去了。
许一城把墨柱递给黄克武:“你来帮一鸣磨墨。”
然后也走了出去。
药来正蹲在小院柴房门口,一声不吭,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许一城走过去:“怎么了?觉得难受?”
药来半抬起脑袋,收起以往嬉皮笑脸的油滑:“您和刘哥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在寿宴上给我爹难堪,我没法儿听啊,只能躲出来了。”
他又补充道,“我爹是做得不对,可他毕竟是我爹呀。
我知道平时没少给他找事儿,也没少挨打,不过让我听着你们说这个,我真不知道该……”
许一城蹲到他旁边,双眼望天:“你知道我为何当年离开五脉么?”
“呃?为啥?”
药来年纪比较小,许一城离开是他出生前的事。
何况他是药慎行的儿子,别人也不会告诉他。
“我是被我爹硬生生打出去的。”
许一城仰起头看向天空,阳光很强烈,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,像是对过去有着无限感慨。
“你爹也打你啊?”
“嘿嘿,你如果见过他打我的样子,就知道你爹绝对是手下留情了。
这么粗的藤条,他打断过三根。”
许一城用手指比划了一个长度,让药来脸色都变了。
挨打这个行当,药来可是宗师级的人物,他知道这种藤条有多结实,能打断三根,不知得用多大力气。
“我爹属于那种极端的老古板,信奉的是严师出高徒、棍棒出孝子。
外头人都夸他是个端方君子,可当他儿子可就惨了。
从小我就没少挨打,往往有一点稍微做得不妥当,就会一顿棍棒砸下来。
你们小时候做宝题是当游戏对吧?对我来说,那是生死攸关的大事,他老人家对掌眼鉴宝的规矩非常固执,容不得半点离经叛道。
一旦做错,那就得在床上躺上三天。”
药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,不知该说啥才好。
许一城叹了口气:“那次有人拿来一个正德鲜红百鱼暗花盘,想请五脉鉴别一下。
我记得那个盘子很漂亮,胎质细腻,盘壁上画着鲭、白、鲤、鳜四尾游鱼,这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?”
“取其谐音,清白廉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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