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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夫人忙赔罪道:“都是我的不是,让老太太久等了。”
谢老夫人见了侯夫人,不由便想起自己那早逝的侄女儿来,眼圈又是一红。
侯夫人怕她伤心,忙道:“惹老太太生气是我的罪过。
过会子开了席,我自罚三杯给老太太请罪。”
谢老夫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,啐她道:“当着这一屋子晚辈你也这么说,回头可休想赖掉。”
一旁的韦氏便笑道:“老祖宗放心,有孙媳妇儿替您瞧着呢。”
二太太章氏亦接口道:“定替您好好的出这口气。”
这话说得谢老夫人更乐了,满屋子的人也皆笑了起来。
谢老夫人这时才瞧见侯夫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,便笑着问道:“这是谁家的媳妇子,好齐整模样儿。”
韦氏便笑着回话:“回老祖宗的话,这是傅三太太和他们家四姑娘,是陪着侯夫人同来的,您以前见过的。”
韦氏的话音一落,花厅里便静了一静。
众人的目光再度投在了王氏与傅珺身上。
其中凝注在王氏身上的眼神里,便多了几分含意不明的味道。
谁不知探花傅三郎的美名?想当年,傅庚以炙手可热的探花郎身份,不娶高门、不慕世族,偏与不算出名的姑苏王氏结了亲,且娶的还是个庶女,这段轶闻曾占据京城八卦榜榜首好长一段时间。
在座诸女中,难免便有一、两个当年曾被“春温一笑傅三郎”
迷倒过的,此时那酸中带苦、妒里含羡的眼神,便嗖嗖嗖地直向王氏身上招呼。
谢老夫人年纪有些大了,记忆力衰退,已经不大记得王氏了,便笑着对王氏和声道:“好孩子,过来我瞧瞧。”
王氏便携着傅珺,双双来到了谢老夫人的面前请安见礼,又抬起头来让谢老夫人细瞧。
王氏今天打扮得十分低调。
上身是件豆绿色绣朵梅妆花绢袄儿,下衬着暗鹤纹冰绡马面裙,挽着最普通的堕马髻,发上只簪了两支玉钗。
然而,这低调的裙衫穿在王氏身上,不仅没有掩去她的美丽,反倒让她的容貌更加夺目。
此刻,当她抬起头来时,傅珺只觉得周遭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更为复杂,冷热交织、妒羡缠杂。
在这无数道视线中,有一道视线格外引起了傅珺的注意。
那视线既不冰冷,亦不灼热,却带着令人不快的窥探与怨毒,几乎便粘在了王氏与傅珺身上。
借着抬头的机会,傅珺向旁扫视了一眼,却见在谢老夫人的身边,立着个年约十八、九岁的女子,手执香帕,正凝目望着她们。
那女子容貌清婉,气质淡雅,穿着件天水碧的长褙子,梳着飞仙髻,髻上斜插着一只金镶玉流苏步摇,两边各戴着一只闹蛾点翠掩鬓簪,打扮得很是与众不同。
见傅珺的眼光看过来,那女子便目注傅珺,笑着微微颔首致意,姿态娴雅、笑容端庄。
只是,她温婉的笑意却一点未达眼底,清浅得连敷衍都算不上,那眼神更是冷若寒冰。
而她的表情则更是与笑容相反,时而双眉微垂,里面浅皱前额。
基本上将一切表示厌恶与轻蔑的微表情,轮番动作了一遍。
傅珺心下诧异,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,只看了她一眼便又垂首站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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