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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曦透过药庐的窗棂,段嘉衍端坐于藤椅之上,胸口的绷带散发着缕缕药香。
云疏踮起脚尖,将熬成糊状的忍冬膏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处,小手谨慎地按压在结痂上:“爹爹的伤疤宛如北斗星。”
“乃是奎宿。”
怀瑾手持牛皮账本,郑重地纠正道,炭笔尖在星图旁仔细标注,“《甘石星经》中有记载,奎宿主掌杀伐。”
念苏的珍珠项链静静地垂落在药碾旁,珠子随着研磨声有节奏地跳动,形成一幅卦象,“妈妈昨日施针时,奎宿的方位偏移了三度。”
苏丹端着药碗的手微顿,褐色的汤药映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。
段嘉衍的指节叩在藤椅扶手上,军装随意搭在膝头:"
苏大夫教得好,连星象都融进医术了?"
"
是怀瑾自己看的书!
"
云疏抢着接话,忍冬叶贴歪在段嘉衍下巴,"
爹爹受伤那晚,哥哥说奎宿要吞月亮呢!
"
念苏忽然举起珍珠串:"
昨夜子时,爹爹的伤口在发光。
"
莹白的珠子中央,一点幽蓝如星火跃动。
苏丹的银针匣咔嗒轻响,匣底暗格的金箔残页无风自动——正是药王鼎上拓下的星图。
段嘉衍突然握住她欲盖弥彰的手腕:"
这蓝光,与当年鼎中血祭时..."
话音未落,云疏已爬上药柜,抱着个青瓷罐嚷嚷:"
爹爹喝糖水!
这里头有星星的味道!
"
怀瑾的账本适时翻开:"
癸亥年秋分,灵泉现奎宿异象。
"
念苏将珍珠投入瓷罐,水面顿时浮出微缩星图。
苏丹的耳尖泛起薄红,抽回手的动作却被他掌心的枪茧勾住袖口。
"
苏大夫教孩子倒是别致。
"
段嘉衍就着她的手饮尽苦药,舌尖卷走唇边药渍,"
把星象揉进《汤头歌诀》,莫不是要教出三个小天官?"
云疏忽然扒开他衣襟,小手指着心口朱砂痣:"
这里!
和妈妈枕头下的星图一样!
"
苏丹的银针当啷坠地,怀瑾的炭笔在账本划出长长墨痕——那处旧伤愈合后的纹路,恰是药王鼎缺失的奎宿星位。
"
前日王奶奶说,"
念苏将珍珠按在星图缺口,"
夫妻共守一宿星,来世还能做双飞燕。
"
童言如石入静潭,惊得苏丹碰翻了艾灸盒。
段嘉衍的军靴尖勾住将倾的铜炉,火星在空中绽成七朵金花。
檐下铜铃骤响,苏雪琴的咒骂混着药杵声传来:"
天煞孤星也配谈宿命!
"
怀瑾突然翻开《炮制录》,祖父的朱批刺目如血:"
...奎宿现世日,守灵人劫至..."
云疏却将艾草灰抹了满脸,跳着脚喊:"
坏姨姨才是扫把星!
"
念苏的珍珠滚向声源,在门槛处拼出个"
禁"
字。
段嘉衍的指腹摩挲着星图,忽然将苏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:"
这劫,我倒是甘之如饴。
"
三个孩子忽然挤作一团偷笑。
怀瑾在账本画下交握的手影,念苏用红线缠住双亲尾指,云疏的虎头鞋踢翻签筒,卦签散成奎宿七星的形状。
药庐外惊雷乍起,劈碎了苏雪琴暗藏的毒蛊罐,却惊不散满室氤氲的药香与星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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