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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金桃白了管平波一眼,道:“好了,你休胡闹,这是同知老爷的爱妾,哪里由的你混闹。”
洪太太生怕贱人回家了告她一状,眼珠一转,顺水推舟的道:“不过是个官卖奴婢,并不是妾。
她往日是小姐,我不好意思亏待她,抬举一二罢了。
谁有那么大胆,与官奴结亲呢?如今贵府已做了官,按例可蓄养奴婢。
既然姨奶奶喜欢,便送与她吧。
权当我家贺礼。”
众人愕然,又看那姨娘的脸,果真貌美无双,洪太太是想祸水东引,叫窦家妻妾斗法去?
郭太太出来抬轿子,笑道:“姨奶奶,你讨了我们洪太太的美人,有什么谢的么?”
管平波道:“我才做了个洗衣机,太太不嫌弃,就抬回去耍吧。”
你来我往,就把落水美人的前途定了下来。
美人轻轻的吁了口气,逃出狼窝,不知再入的是不是虎穴,但终究有了一线生机。
说笑一阵,天色不早,众诰命皆起身告辞。
那头男客亦散了。
洪太太与丈夫上了船,先发制人的道:“唉,好端端的,又闹出事来。”
洪让皱眉道:“观颐怎地掉下水了?她人呢?”
洪太太脸色难看的道:“别提了,窦家才做官,规矩礼仪狗屁不通,也有女眷落水,叫男人去救的?她倒是窦家一个妾救上来的,可狼狈样儿给窦家男仆看个正着。
她本就体弱,捞上来只余半口气,我看着就不好了,不敢挪动。
就搁窦家吧。
你要什么美人没有,纵不如她,亦有她七八分模样。
依我说,还是姑父赐的胡姬更好看些,你偏挂念她跟什么似的。”
洪让道:“不好跟表嫂交代。”
洪太太啐了丈夫一口:“有甚不好交代的?她自己贪玩,怪到谁头上去?这么些年来,我有亏待她半分?你没收房的时候,在家当小姐养着。
你收用了,也是穿金戴银的。
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冬日里落水一病死了,我们又不是神仙,还能有仙丹救她回来不成?依我说仁至义尽,写封信去京里分说一二就是了!”
洪让深深看了妻子一眼,知她小心眼发作,只事已至此,不好为了个官奴与发妻争执。
想妻子素日不很捻酸,也便罢了。
只道:“若真是要死了便罢,若能救回来,你着人处置了。
她在我们家这么多年,多少知道些事。
你让她落窦家手里,不是拿着把柄往程绍手中递?”
洪太太猛的一惊,方知自己做的不妥!
登时急的后背直冒冷汗,恨不能掉头回去抓人。
说话间就到了码头,正欲下船,一艘快船赶了来,急急的冲洪让磕了个头,道:“给同知老爷请安,奴才是窦家的,我们太太打发奴才来告诉老爷,方才救上来的姨奶奶突的晕死过去,没救过来。
都是我们家照应不周,请老爷恕罪!”
洪让忙问了一句:“这又是怎么说?不是说烤上火了么?”
那人哭丧着脸道:“不知怎地,烧着烧着就抽起羊癫疯来,跟着也不知怎地就晕死过去。
老爷,这……这……”
说着重重的磕了几个头,“都是我们的不是,明日清早太爷亲去府上磕头赔罪,请老爷饶过我们吧。”
洪让笑着将人扶起:“你说的什么话?回去告诉你家太爷,不过是个奴婢,又是自家落水,哪里怪的你们来?是我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才是。
只她是官奴,还得记上一笔,明日我使个仵作去瞧瞧,勾了此事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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