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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客跪拜一下,殿内值班的和尚便要敲一下磬,以表示佛心与人心相应。
坐在磬后的是如松长老。
大痴收腿,闪身出殿。
何安下也要退出,如松长老却开口说话了:“何安下,既然来了,就向佛磕个头吧。”
段远晨与我对面不相识,如松却一眼认出了我……何安下忙跪倒蒲团上,磕了三个头。
铜磬连响三声,音质清亮,如天亮前的鸟鸣。
何安下抬起脸,如松一脸慈祥。
何安下:“长老!”
如松:“今晚有大菩萨来杭州说法,这有两张入场券,供你和你的朋友。”
如松自袖口掏出个白色信封。
何安下迟疑接过,如松向殿外瞟了一眼,道:“你的朋友走远了,快去追他吧。”
何安下忙起身,追出大殿。
一阵疾跑,在寺外松林追上了大痴。
何安下递上信封,大痴打开,抽出了两张戏票。
唱戏的角儿是程砚秋,剧目是《锁麟囊》。
晚上八点二十分,大痴戴口罩坐在剧场三排,他的左侧是何安下。
首排中央的最佳位置空着两个位。
段远晨穿灰色中山装走入,站在最好座位前,却并不坐下,引得整个剧院的人都起身站着。
他不跟人寒暄,也无人敢跟他说话,场面极为怪异。
一会儿,如松到达。
段远晨恭请如松坐在首排中央,自己在如松身旁坐下,整个剧场的人方才落座。
何安下观察剧场各门口都站着便衣,方悟到竟是中统特务的包场。
整个剧场特务为段远晨起立,大痴与何安下没动,大痴戴着口罩,何安下赤足束发髻,十分显眼。
戏开场后,不断有人侧头观察他俩。
如松的票令大痴深陷虎穴。
将戏票交给大痴时,何安下转述:“如松长老说是大菩萨说法。
我们去不去看?”
大痴:“长老做事,必有深意。
去。”
大痴已失法力,从三百个配枪特务中带走他,十分艰难。
何安下无心听戏,两手缩在衣服里,结起了王印,期望自己的法力翻倍。
锣鼓声加大,演到了“同亭避雨”
的场次。
暗中修法的何安下不由得被吸引,剧情说的是富家小姐薛湘灵在出嫁路上遇到大雨,躲入路边亭中,亭中早躲着另一队出嫁队伍。
那是个贫家女,穷得没有嫁妆,正在轿中哭泣。
平时娇生惯养、自私使性的薛湘灵顿悟到人间疾苦,将自己装满珠宝的锁麟囊送给贫家女做了嫁妆。
薛湘灵这一段唱词快言快语,引得众特务爆声叫好。
何安下听出唱词先讥讽世人追逐名利而丧失本性,后上升为悲天悯人之情。
转头向大痴看去,大痴的口罩上有了两道湿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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