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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伙儿笑闹整晚,及至夜深终于人困马乏。
霍临风摆一摆手:“全部入帐休息,明日一早水下操练。”
他无澜地吩咐,但握着水囊的手格外用力,脚下滴答一滩水洼。
众人听命,一股脑蜂拥入帐,眨眼便走得精光。
刁玉良吃得肚皮滚圆,还架着半条鱼尾不动。
“二哥,你睡哪里?”
他巴巴地问,“咱么还睡马车吗?”
容落云说:“听你的。”
当日横在中间碍事,如今可由不得这野猴儿。
霍临风夺去话语权:“听我的,小刁到我的帐里睡。”
刁玉良一听,那岂不是将军待遇?他抹抹嘴,怕霍临风反悔一般,起身朝营帐奔去。
待他一走,这方天地彻底安静,簇簇篝火都势弱了些。
霍临风和容落云仍然坐着,你也沉默,我也沉默。
不多时,各帐逸出雄浑的鼾声,衬得他们更为悄悄。
忽而山风袭来,容落云的里衣被吹透,他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。
霍临风起身,去马车中取来披风,还拎一只提灯。
“穿好。”
他为容落云裹上,低头系颈间绳结时趁机说道,“咱们往林中走走?”
容落云点点头,并肩与对方朝林中慢步,本垂着手,渐入深处时揪住霍临风的衣裳。
这一小动作令霍临风停下,关切地问:“思及儿时噩梦,心中害怕?”
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怕此地也有狼……”
霍临风表错情,那股子沉重顿时烟消云散,反手将容落云握住。
四面漆黑,唯独手中小灯透着点光,灯前扑来几只循火的飞蛾。
他切入正题,即陈若吟一事。
“你当时只有几岁,想必是受牵连。”
霍临风问道,“从未听你提及父母,莫非当年……已被陈若吟所害?”
容落云点点头:“没错,我和姐姐只是侥幸逃脱。”
许是手被握着,他异常平静,“当年父亲连夜送走我和姐姐,提前约定,两个月后在西乾岭汇合。”
他停顿一瞬:“若超过两月,便不必再等了。”
霍临风问:“所以你待在西乾岭,是因为……”
容落云答:“护送我和姐姐的人被杀,我和姐姐走散了。
她先到西乾岭,我溺水被救后一路乞讨追来,在青楼寻到了她。”
握着已觉不够,他伸手抓对方的腰,“我每日做工或者乞讨,夜里把钱交给青楼的鸨母,一边等爹娘一边为姐姐赎身。”
两个月又两个月,他既没等到双亲,也没救出胞姐。
之后遇见段沉璧,姐弟二人才终于得救。
霍临风心有不忍,斟酌道:“你和姐姐返回西乾岭,是还在等吗?”
容落云笑答:“好些年了,怎还会等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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