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糟糕的回忆令我感到一阵又一阵恶心,我收起电子书,望着窗外白云蓝天出神,想着即将到达的关中平原,将会是怎样的粗犷厚重,与烟雨江南究竟有何不同。
我的名字同皇后没有什么关系,真正的意思是“桑梓潼关”
。
爷爷老家陕西潼关,少年时代因为战乱,随大军流落江南。
少小离家,却数十年乡音不改,这是那个老头的倔强。
幼时,他常抱我在膝上,用一口尘土飞扬的关中话,讲述他记忆中厚重的黄土地,峻拔的华山,端凝的古城墙,粗粝的秦腔,热腾腾的肉夹馍,香喷喷的羊肉泡……
他固执地认为他连同他的子子孙孙,都是关中人。
可直到去世,他都没能回到心心念念的故乡。
那时候我还小,站在病床前,听他骂我爸“不孝”
,不孝子好声好气劝他不要动气,却已经是一口毫无疑问的江南软语。
他的子孙,没有一个人继承他的口音与脾气。
最后的最后,就连他的骨灰也未能如愿回到关中。
透过眩窗,我看着机身下方掠过的白云,偶尔能透过云朵缝隙看到土地由青绿逐渐转为灰黄,心里默默道:“爷爷,孙女替你回老家了。”
突然间,机身猛地一抖,我一头撞在眩窗上,立刻痛得眼泪汪汪。
不等我出口抱怨,飞机猛烈地颤抖起来,空乘略带焦急的提示同时响起:“……飞机遭遇强气流……”
惊恐之下,大脑一片空白。
飞机像惊涛骇浪中的一片树叶,上下颠簸、翻滚着,随时要被暴烈的气流撕扯成碎片。
不知多了多久,倏然一静。
飞机挣脱了强气流的束缚,回归平稳的路线。
机舱里久久没有声音,是一片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我的胃纠结成一团,一下又一下止不住地干哕。
是晕机了,我手忙脚乱地找着吐袋,却因为慌乱而翻得乱七八糟。
酸涩的暖流已倒流到咽喉,我忍不住了……
就在这时,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吐袋递到了我眼前。
顾不上道谢,只一张嘴,胃容物便喷薄而出。
吐了好几口,我才稍稍缓过来,捧着吐袋扭过身去,由着腹内继续翻江倒海,仿佛要将胆汁都吐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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