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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烟抬头看到是我,先是揉了揉眼睛,站起身来一下把我紧紧抱住,下巴垫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烟烟怕惊扰到黄克武,只敢咬着嘴唇嘤嘤地小声啜泣。
细细的悲伤如同牛毛细针刺入心中,这比嚎啕大哭还要令人心疼。
我笨拙地抚摸着她微微抖动的肩膀,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在看守所里待了那么久,一出来就听到最疼自己的爷爷在香港病危,这对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姑娘来说,冲击未免有些太大了。
我们就这么无声地拥抱了好久,直到烟烟情绪缓和了点,我才问她怎么会跑来香港。
烟烟告诉我,她一从南京看守所放出来,就听到黄克武的病情,当即联系方震,直接赶往香港来照顾爷爷。
“老爷子现在怎么样?”
烟烟道:“没恶化,也没好转。
医生说他是情绪过于激动诱发脑溢血。
好在我爷爷有武功的底子,不然很难撑过这一关。”
我侧脸去看黄克武。
老爷子本来红光满面,可现在脸色却苍白得吓人,眼窝都凹陷下去,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。
自从五脉事发以后,刘一鸣在北京坐镇指挥,黄克武就亲赴香港冲锋陷阵。
老爷子就像当年独闯豫顺楼一样,殚精竭虑,硬生生把一面倒的质疑扳回来。
若没有他的努力,恐怕五脉连这个公开鉴定的机会都没了。
“都要怪那个女人,都是她害了我爷爷。”
烟烟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我询问详情。
烟烟告诉我,黄克武那天约见几位文化界的主笔谈话,然后返回酒店休息。
在酒店大堂,一个盲眼女人忽然叫住了黄克武。
据随行的人说,黄克武当时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很差,立刻和那女人走到一旁。
两人没交谈几分钟,忽然“当啷”
一声,一件瓷器从黄克武手里跌在地上,然后他就捂着胸膛倒下来。
那个女人在一片混乱中悄然离去,但根据目击者的描述,相貌和素姐一模一样。
“喏,这是那个瓷器。”
黄烟烟递给我一包碎片。
我一看就知道,这就是素姐托我送给黄克武的那个小水盂。
他们两个之间,一定有什么难以解开的纠葛,才能让黄克武精神如此坚韧的人,都遭受了重大打击,连这么个小东西都拿不住。
百瑞莲可真是太阴险了。
黄克武在香港的游说对他们的计划非常不利,但他们又不敢动手除掉他,只能用素姐去影响他、打击他。
老人是自己得的脑溢血,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嫌疑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,归根到底,黄克武弄成这个样子,都是我的错。
如果我从一开始没被仇恨蒙了心,他根本就不必跑来香港。
如果我早点查出《清明上河图》和当年豫顺楼一战的联系,黄克武说不定早就把实情讲给我听,就不必躺在这张病床上,有口难言。
“黄老爷子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我握起他苍老如树皮般的手,喃喃说道,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。
“你这个混蛋,这些天都跑哪里去了?”
烟烟站在我身后,轻轻地用拳头捶了我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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