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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到围墙处,蹲下身子扒拉几下,搬开一块爬满藤蔓的荒石,墙下便出现一个狗洞。
这狗洞半连着墙基,可容一个成年人爬行进出。
事到如今,顾不得面子如何。
我和尹银匠依次从洞里爬出去,到了墙外一看,原来已经濒临河边了。
尹银匠又把那块荒石重新拽回到洞口挡住,这才爬出来。
为了防止河水泡坏墙基,这里的临河院墙与河岸之间会空出一小段空隙。
我和尹银匠把背紧贴在墙壁上,勉强能够站稳脚跟。
我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,然后是撞开厢房木门的声音,还有不甘心的叫喊和搜寻。
我听到柳成绦的声音,还是那么温和沉稳,似乎并没因为煮熟的鸭子飞了而坏了情绪。
“福尔摩斯说过,排除掉一切不可能,剩下的就是答案。
厢房没有,那就只能是翻墙而出了。
你们去看看,墙角有没有洞。”
我看了一眼尹银匠,意思是怎么办,尹银匠指了指水面,比了个划的动作。
还能怎么办?游呗!
我们俩顾不得脱下衣服,慢慢矮下身子进入水里,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。
好在这条小河的水并不深,估计也就两米左右,对我这个八岁就敢跳北海的熊孩子来说,完全没难度。
尹银匠打头,我紧随其后。
我们安静地挥动着手臂,朝前缓缓游去。
水温很舒服,就是偶尔会有浮在水面的生活垃圾从身边漂过,略恶心了点。
我们游了好一阵,在路人惊讶的注视下,从一处洗衣服的小台阶爬了上去。
一抬头,看到八字桥恰好就在对面不远处。
水乡就是如此,从八字桥到尹银匠家得弯弯绕绕走上好久,如果你豁出去下水,其实直线距离并没多远。
这一带的居民很多,附近还有一个派出所,就算柳成绦他们追过来,也不敢动手。
应该……不敢动手吧?
我忽然没那么确信。
这些家伙,气质和我之前接触的敌人不太一样。
如果硬要比喻的话,之前的那些人都是小流氓,会放狠话动刀子见血,但技止于此,而柳成绦这些手下是职业杀手,不轻易动手,但一动就是要命的事。
那两个家伙,身上有股隐隐的土腥味——这是盗墓贼特有的气味。
他们常年钻行于腐土陈木臭尸之间,味道渗入毛孔,怎么洗都洗不掉,一闻就闻得出来。
难怪药不然叮嘱要当心细柳营,盗墓贼全是亡命之徒,最为凶残。
老朝奉手下除了制假团伙,居然还豢养着这么一群转正的盗墓贼,其志可真是不小哇。
我正琢磨着,尹银匠忽然用手按住我的脑袋,急声道:“快趴下!”
我连忙蹲下身子,藏在一蓬水草旁边。
我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,尹银匠把食指竖在唇前,然后指了指八字桥。
我小心地探出小半个头,朝那边看去。
八字桥顶,柳成绦正笑意盈盈地和一个姑娘说着什么,那姑娘头上缀着一枚银饰,在日头照耀下闪闪发光——正是莫许愿。
柳成绦的旁边只有一个护卫,估计另外一个送去医院了吧,硫酸泼面可不是什么小伤。
柳成绦站在那里,和莫许愿聊得颇为热络,两人有说有笑,小姑娘不时发出咯咯笑声。
我心中大急,这个柳成绦是个极危险的家伙,无缘无故接近莫许愿,一定不怀好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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