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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交了点心供应证和现钱,她跟我在韦尔汉登上开往格雷斯海姆方向的电车,据科涅夫说,伯爵山下有一个舞厅。
电车停在上坡路前,最后这一段路我们只好慢慢地步行。
九月的一个晚上,一如有些书里所描写的那样。
格特露德的免证供应的木头底凉鞋格格响,像溪边的水磨。
这使我快活。
下山来的人们扭过头来看我们。
这使格特露德小姐尴尬。
我习以为常,毫不在意。
我口袋里毕竟有点心供应证,这才使她在居斯股甜食店里吃到了三块有水泥碴儿的蛋糕。
舞厅叫韦迪希,别名是:狮堡。
在售票处就听到吃吃的笑声。
我们入场,许多脑袋转了过来。
穿普通衣服的格特露德姆姆心慌意乱,险些被一把折叠椅绊了个跟头,幸亏侍者和我把她扶住。
侍者请我们在舞池近处的一张桌子就坐。
我要了两份冰镇饮料,又小声添了一句,只让侍者一人听到:“请加烧酒。”
狮堡的主要场地是个大厅,过去可能是一所骑术学校的场地。
大厅上方有多处损坏的天花板上,悬挂着最近举行的狂欢节留下的纸蛇和彩带。
周围一圈半暗的彩灯,把光线反射到年轻的、部分是时髦的黑市商贩平平整整向后梳的头发上,反射到姑娘们的塔夫绸上装上,看来他们相互都认识。
加烧酒的冰镇饮料端上来后,我又从侍者手里弄来十支美军香烟,递给格特露德一支,侍者一支,他把香烟夹在耳朵上。
我给我的女士点了火,便掏出奥斯卡的琥珀烟嘴,把一支骆驼牌抽了半支。
我们旁边几张桌子的人屏息而坐。
格特露德姆姆这才敢抬起头来。
我把足有半支长的骆驼牌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,扔下,格特露德姆姆却讲究实际地伸手拣起烟蒂,装在她的防水布小手提包的侧袋里。
“留给多特蒙德我的未婚夫,”
她说,“他抽起烟来像发疯。”
我很快活,我不是她的未婚夫,再说,奏起音乐来了。
一个五人乐队演奏《别把我围住》。
穿皱胶底鞋的男人们匆匆在舞池上走了个对角线,互不相撞,钓姑娘们上钩。
姑娘们站起身来时,都把手提包交给女友们保管。
有几对跳得相当熟练,像上过跳舞学校似的。
口香糖在嘴里咀嚼。
几个小伙子停了好几小节,想找出可以替代莱茵话“败类”
这个词儿的美国俚语。
他们让舞伴的手举着,那些姑娘像是在原地带球,好不耐烦。
在这些舞伴们继续跳以前,又交换了一些小物件。
真正的黑市商贩不懂得什么叫下班。
这一场舞我们没有跳,下一场狐步舞也没有跳。
奥斯卡偶或看看男人们的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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